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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營地下鐵連載計畫

 作為寫字的人,我一直不太懂一種說法:寫小說對世界一定要有足夠的觀察力。 觀察到什麼程度較足夠,對世界要有多少觀察才算足夠;又,誰定義足夠? 前些日子在地鐵都營大江戶線新宿站的月台,一群人問我該怎麼去上野,他們該不該上車。門馬上要關了。二十秒之內講出你們不該上這邊往六本木方向,應該搭對向往光之丘的車到都廳前換同樣大江戶線往春日方向的車,到上野御徒町再走到上野。一氣呵成順到連我的英文老師聽到都會起立鼓掌的程度。 大江戶線在兩千年通車時差一點被命名為都營環狀線,最後被都交通局回絕——因其營運模式是個橫放的六字型,以都廳前為節點,有時候往回坐反而快。住不夠久的人觀察不到吧? 車窗明滅,大江戶線的線性馬達系統嘈雜,想起黃麗群的一篇兩岸書展訪談,飯席間一位中國作家說台灣新生代作家功力都不行——那天讀到誰寫的小說,女主人翁化好妝打扮好,在台北搭捷運趕約會。誰趕時間還搭地鐵、梳妝好還搭地鐵?寫實功力真不咋地。     所指應該是李維菁的《我是許涼涼》。     後來麗群姐姐在台上互談,那位中國作家也是席上貴賓,說著就說到兩岸文化差異,像台北住久的人都知道,尖峰時間與其搭計程車塞在市民高架,搭板南線絕對快且舒適,跟上海或北京地鐵的體驗不太一樣。講得那位作家沒再提誰的功力不行。 足不足夠什麼的沒有答案,但對我來說大概就是這樣的觀察才足夠吧,生活裡細小瑣碎的支微末節的片段,計較起來渡不過黑水溝,拼湊起來都是立體感,走過的人一讀就能見到的寫實。 ———— 半吊子鐵道迷如我,等車的時間不是觀察人就是觀察路線圖,看我什麼時候可以背完十三條線所有站名。 大江戶線自然是滾瓜爛熟,都營新宿、三田線、半藏門、銀座、日比谷還算熟識,去機場少不了的淺草線,在市區短短的東西、副都心和有樂町線,最討厭搞不清楚方位在市區大轉彎的丸之內線,以及兩條綠到分不出來的千代田和南北線。 也並不所有站點都是我的遊園地,有次搭錯方向急忙衝下車,腳居然被月台門夾住,從此記恨西新宿五丁目。還有一個站,非常靠近市區,三四條路線的交會站,五年多間卻沒有一次駐足月台。寧願繞一大圈,換幾條線,也不要讓自己靠近那一站。 國會議事堂前,陳俊志《台北爸爸紐約媽媽》一書的起點,月台蓋得蜿蜒蓋得過於寫實,隧道盡頭沒有光。多希望他的路線不斷延伸、列車能不停直通運轉,停在一個更溫暖的他應得的終點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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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町搬家物語

首刊於地下的降神:南島嶼族x想像朋友寫作會成果   三十歲又幾個月再一次面對搬家,這已經是十年來第八次遷徙,在東京的第三次搬家。以為長了再大一點,拉了一個月準備期、動用鈔能力搬起家來會更優雅,但一切還是一樣期待混雜著更多焦慮和愧疚。 我喜歡現在江東區門前仲町的房子。縱使這間房子只有一面採光、晴空塔還被完美遮住,南面採光讓前一晚再疲憊不堪的我都能十點被曬醒,不管什麼季節都能享受東京和煦的陽光一邊上班。夜晚過度操勞後的白日,經常覺得自己愧對好天氣,帶著愧疚感邁出家門的第一步,然後帶著東京人的步伐走到一公里外的木場公園,散步一個小時來回剛好是八千步。 出門之後會經過幾個藏身住宅區的工廠。掛著天車的家庭式木材加工廠、拖板車調度場、小模具廠,然後會經過兩間大廟,很大很大但是幾乎沒有觀光客的廟。深川是東京下町最真實的模樣,沒有淺草樣板的江戶風情、沒有上野商業嘈雜。一直覺得這裡很台北縣——關於台北縣的記憶從來跟新板特區耶誕城沒有關係,更多的是輕工業委身華廈一樓,規律的車床加工噪音、飄在空氣中的金屬細屑氣味,還有三步一小寺五步一大廟,檀香混雜其中。 富岡八幡宮和深川不動堂鱗次櫛比,但委身一角的不動堂香火硬是比廣闊華麗的八幡宮興盛許多,一直不理解箇中緣由。後來在網路上知道富岡八幡宮的第二十代宮司茂永出了許多花邊新聞,富岡家老爸一氣之下傳給女兒富岡長子繼承,但被神社本廳無視傳女的申請。家大業大的富岡八幡宮索性退出神社本廳,繼位之後茂永夜裡連同妻子用武士刀親手宰了姊姊,再回到神社境內刺殺妻子,然後自盡。 睡到太陽曬屁股的我愧疚感纏身,會刻意繞道廟前,找過幾次錢包掏不出五円的我索性也不參拜,只是偷吸一點香火,不求佛不羨仙,只如鬼魅般渴望片刻的心神安寧。 社會事件多了、人潮少了,但並不是影響下町房價的主要原因。下町一般指的是隅田川右岸,明明離都心非常近卻一直是東京都市化比較邊緣的區域。河床堆積起的沙洲一直存在海水倒灌和土壤液化的隱憂。二戰時期這裡藏匿大量軍工業,讓美軍不得不放棄精準打擊戰略,發起東京大空襲,下町成了重災區。六零年代戰後經濟起飛,下町成了京濱黑鄉,江戶時代防火留下來的水路成了最便利的排水溝,隅田川成了大型污水廠。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拒絕承認自己試著愧疚感驅動的人,總是事情再不處理就無法挽回的地步才開始埋頭補救。當事情都剛剛好進展順遂的時候,我就習慣性停下來質疑自己,覺得...

聖水 sèng-chúi

本文獲第十九屆林榮三文學獎小說三獎,後收錄於九歌 112 年小說選。 過年前的台北,十幾度下著小雨。我撐著傘在木柵動物園門口找到穿著黃色輕便雨衣的哥哥。 「啥物風共你吹來?還會找我來動物園喔!」難得他今天沒有穿宮廟衫。 「無啦!帶我朋友來踅踅|」他說得越來越心虛。 「喔!信主得永生的姼仔彼个。」現在才有機會好好看看哥哥,怎麼好像又更胖了。 「哭父啊,現在要說伴侶啦!」他向遠方人群裡穿著洋裝、眉清目秀的女生招手。我也回頭向她揮揮手。「我就和母仔講欲對你出來嘛。」還是一樣不會說謊。 「蔡豬哥欸!」他趕緊叫我閉嘴,不要讓他的伴侶聽到。 我在長頸鹿園區,看牠們用長長的舌頭跟樹上葉子舌吻。護欄把長頸鹿隔得好遠,距離讓我們的體型看起來相去不遠。但其實牠們好巨大,黃澄澄的鬃毛配上斑點,好美。 「你欲啉水毋?」哥哥從後背包拿出媽祖平安水。我接過水瓶喝了幾口。 (哪有人出來約會還帶自己家宮廟的聖水啊?) 「麒麟鹿敢會當燖補?」 這哪裡來的怪問題。「他們不同科,有鹿茸的是鹿科,牠們是長頸鹿科。」我拿起手機拍長頸鹿低頭的樣子。 「讀大學著是無仝,好有洨問。」雨變小了,他拉開輕便雨衣,從桃園悶到這裡的臭汗味撲鼻而來。我假裝沒聞到。「無啦,看你面色遮䆀,另工轉去乎阿母補一下。」我看了他一下。 「麒麟鹿相姦進前會喝對方的尿喔!」一般百姓最愛聽生物系的人講這種冷知識。 「幹,遮爽!啊下禮拜過年,你不找你伴侶來家裡吃個飯?」 喔。原來今天的主題是這個啊。「分手了。」「我今年過年不回家了,學校很忙。」 好像沒預料是這個答案。「喔,無要緊啦!」說完他跑回去找在涼椅上休息的伴侶。 (怕尷尬又硬要問,問個屁啊。) 離園時,雨過放晴後的夕陽拉長他倆的影子,信仰殊途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我好像可以再努力一下。 除夕夜外頭爆竹炸破八樓頂樓加蓋,震耳欲聾。電解質失衡的我一個人在地毯上痙攣。再次清醒好險只是大年初四。倒數第二次,一切都還來得及。 過完年三月份開學打工的錢沒來得及繳學費,沒差反正也沒有要唸了。四月份房租也還來不及繳。這間住了三年的套房只有七坪。床墊棉被衣櫃都是房東的,只有白色地毯屬於我。 最近有條流浪狗時不時來打擾。我確定一下落地窗外的露台,沒有人,窗簾拉了又拉確定掩實了。台北的頂樓加蓋就是很麻煩,大樓蓋得密不透風,昨晚他跳著隔壁頂樓闖入我的露台,眼神閃著光注視著我。我假寐,不動聲色,直到天曉才聞...

氣仙沼的守護靈——皮卡丘列車

  最近網路許多人分享自己小時候誤以為的事。有的人告訴同學舅媽是舊的媽媽,舊媽才是真正的生母,媽媽只是過繼撫養,搞得全班崩潰雞飛狗跳。我也有小時候相信的事,我以為神奇寶貝真的存在這世界上。我小學同學反駁我,說數碼寶貝才是真的;如果神奇寶貝是真的,為什麼要畫卡通不抓真的神奇寶貝來拍?我跟他吵起來,我說神奇寶貝牠們住在日本很難抓,所以才用畫的。數碼寶貝才是假的,它們本來就在電腦裡,在伺服器裡,只是數據。我們切八段,過了半個學期才合好。   長大第一次到日本旅遊,踏進寶可夢中心才承認神奇寶貝大概真的瀕臨絕種,寶可夢周邊寶可夢咖啡寶可夢的一切都好搶手。而後定居東京五年,終於有幸預約到皮卡丘列車。       我只預約到回程車次,所以我必須一大早搭兩個半小時新幹線到一之關,再換大船渡線一個半小時。一下氣仙沼車站,感受到無法言喻的違和感。明明是漁港,卻新得聞不到魚腥味。營業百餘年的吳服店卻用著強化板材,招牌還一成不染。明明是週日,街上卻少了納涼的阿公阿嬤,只有零星旅客。整個城市嶄新得像是影集黑鏡某集反烏托邦的虛構場景。     走上河岸邊,遊船碼頭停靠著乘龍觀光船,這是宮城縣代表寶可夢。隈研吾設計的里民遊客中心兼納名為「湊」的移住計畫辦公室,放著一疊疊吸引人的刊物。     氣仙沼車站剩下往一之關方向留有鐵軌,停著圓我兒時夢的皮卡丘列車,往石卷的氣仙沼線則只剩柏油路。車上除了滿滿皮卡丘外,還有滿滿的台灣父母搭著小孩,討論著剛剛哪間海鮮丼好吃、哪間土特產伴手比較好買,霎時以為自己搭上台鐵。我和旁邊同鄉的乘客聊天,起先他還以為我是日本人。問他手上的列車紙模型是哪裡買的?他說是剛剛在氣仙沼景點集章的獎勵品,說完居然要送我一份紙模。     這台列車也是寶可夢送給氣仙沼市的禮物,載著十週年的銘版,這是寶可夢公司和JR東日本的合作企劃。作為東北復興計劃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十年間週末運行的皮卡丘列車,大船渡線很可能面臨廢線的命運。決定與海共生的氣仙沼市,決定不再修復氣仙沼往之後的沿海鐵道路線,改以高架BRT續行。也不蓋堤防,把山坡地屯高,港口邊只留作業設施。連飯店也不搶第一排海岸線,移蓋山坡邊。   有些傷口十年後依舊清晰可見,山坡地嶄新的防土堤、山丘幾塊禿掉,沿海公...

現代半遊牧民族

二十五歲的我坐在東海道往名古屋的 新幹線列車 上許了一個願發個一則動態,如果你記得,那則動態說,「希望偷比下次來東京是為了面試」。 今年十月就要二十六歲了,這個願望成真了:沒有意外的話,十月我要搬到東京,要去六本木工作了。我真真切切討厭聽完這句話接著回我「對啊,台灣鬼島待不下去年輕人都外流,薪水這麼低老闆這麼慣竹科爆肝 blah blah blah」。回這話的人要慶幸你出生台灣,你今天要是中國人韓國人你講這話看看。我只能祝福你早日移民成功 ^____^。 十八歲以後的我過著現代半遊牧民族的生活,每週五天在離家兩個小時以內的距離,累了病了就逃回家死賴在樹林家裡當阿公寶。也少數日子亟欲奪門而出,但本質上躲不了就逃。我是善用空間維度的人,油畫一樣的人生遠遠看都美都高清。 大學四年從中壢雙連埤的古董男九舍、lololol 室友的十三舍、寂寞而美好的後門外宿一直到魔力寶貝十二舍。盛夏剛開始之前一路狂奔到南軟工作。那年冬天開始前,受不了一個多小時的通勤,亂找了一把就在後山埤幽暗的小套房住了下來,在那裡發餿了七個月,夜不成眠。慌亂之後回到風城,兩扇大窗寂靜明亮,工作台雙螢幕趕案子趕報告趕程式,倦了癱在窗前讀書,更多的時候只是發懶在床上打滾。有那麼一陣子不想去實驗室,就只想賴在房間裡。(而且有人發什麼神經學生一直收一直收請問你實驗室到底有什麼時候才有位子坐啊小姐)既使這樣,還是不改每週一半的時間待在房間,另一半時間回家,回到樹林當阿公寶。 半遊牧生活中,中大 107 電影院前戲院經理淑憶姊姊無意間的一段話就這麼擱在心上。大學三年級經歷很長一段低潮,覺得 107 啊解放音樂節啊小中大啊,那些構成我大學瘋狂歲月的事情都要結束了,怎麼還只剩我在那像浮萍無根飄呀飄廢啊廢肥啊肥。 淑憶姊姊說她透過雲門流浪者計畫出去闖一闖之前也是這麼個狀態,偷比啊你需要出去闖一闖,出去本身不是重點,擺脫這些層層疊疊的標籤枷鎖才是。 這不是什麼那些空泛的話,什麼「出去見識看看」、什麼「尋找詩和遠方」。 跟這些理所當然的日常告別,你才能重新認識自己、重新定義生活。聽著這話我就想延畢一年去德國交換,可惜最後沒成。   後續的片段變得很習以為常。家人每週都看、每週都在當 阿公寶 ,要怎麼把珍惜刻在牆上。工作慣了開始幫每個人每件事上標籤。接了很多計畫的 IDE...

女神論(二) 擇善固執

上週四剛好有時間,走了一趟台北當代藝術館。我非常喜歡這一期的《流・變——鄭麗雲個展》。鄭麗雲女士是為旅美藝術家,擅長在油畫上面以刮畫的方式呈現大自然景物。所有展件中,我最喜歡這幅〈氣 M〉。    〈氣 M〉Air Mural 油彩、麻布 Oil on Linen 305 x 915 cm 2001 〈氣 M〉是一件非常巨幅的作品,一踏入展間便被這幅畫所震懾。乍看之下是簡單的藍天烏雲,好像是國小大家常常用水彩畫的主題。但定睛一看,便會發現烏雲的陰暗部是由許多密密麻麻的線條組成。緩緩走近畫幅,畫框超越視界,線條開始流動。說不清是山雨欲來還是天光乍現,心裡開始萌生走近畫中的世界,一方面畏懼無窮天際展現眼前,另一方面又無比渴望傾盆大雨洗滌三千煩惱絲。再更仔細看,畫裡每條線條的深淺不同,造就自成一格的陰暗部變化。視野縮小到眼前的一小片畫布,如水浮光,無盡光芒迎面而來,每一條都閃爍著藝術家的生命力。 〈氣 M〉局部特寫     這樣巨幅的作品想必不容易。鄭麗雲女士當時處於非常困頓的生活階段,從國畫訓練走到西畫,又因為畫廊通風不良而罹患皮膚癌。與丈夫離異,鄭女士在美獨力拉拔兩個孩子。畫室沒有助理,便自己繃上三米乘以九米大的畫布,甚至有次不慎從爬梯上摔下來。面對這麼巨大的畫布,鄭女士每天只能專注在一平方米的大小。作畫九個月的時間裡,不分晝夜,必須全神灌注在線條的接縫、深淺和整體的構圖,有時遇上油彩濕度不同,整塊得重頭來過。 鄭女士創作的過程中也受到一些質疑,比如說當整個藝術圈氛圍沉靜在符號學、後現代主義、新自由主義和去政府化的浪潮,已經很少返樸回歸自然的藝術創作了。鄭女士只是輕輕的一句:「我覺得我的生活已經夠複雜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或者符號再出現在我的作品裡,那太複雜了。」 鄭麗雲以花表達其對於女性主義的見解。 圖為《盛花系列》Flowers In Full Bloom Series     這整個創作的過程非常像資料科學家建造模型的過程。模型推論的結果看似非常簡單、非常直覺並且合乎邏輯,但當我們檢視資料過程,我們必須就整體而言整理出脈絡,而那些脈絡就像是畫裡的線條一樣。當我們過分重視線條,而忽略整體脈絡、忽略了維度,模型就可能過適( overfi...

女神論(一) 資料庫的由來

已經忘記上女神的課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進階資料庫的第一堂課,女神在黑板上畫出長長一條時間軸,標上從1940到2016的年份,要所有同學寫上你覺得直接和間接和資料庫有關的事件。 有些答案很直覺,比如說提出關聯式資料庫、SQL 語言各個版本、個人電腦普及化等等。有些則很可愛,像是我上小學、我進入清大、我選了這門課程。 老師從裡面點出了兩個時間點。第一個當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圖靈為了解密發明了圖靈機,成為現代電腦的雛型。接著是二戰後的經濟大蕭條,物價動盪,銀行必須知道金流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而紙本作業已經沒辦法滿足要求。於是乎,人們開始透過打洞卡儲存資料。 Alan Turing and Turing Machine 接著我們開始討論打洞卡的缺點,比如說沒有順序性,只要弄混一張卡就毀了。比如說,資料必須擁有一致性,而在2016年的今天,有些資料庫則開始作速度與一致性之間的取捨。(ElasticSearch 在做大範圍存取的時候,會透過近似演算法捨棄一點精準度,以求更快的效能。) 科技的演進從來都不只是因為這些名詞出現在課本的下一頁下一章,它們總是圍繞著基本的問題和需求不斷衍生發展。走進吃到飽餐廳你也不會抓到什麼吃什麼,一定是因為你很餓、或者食物看起來很好吃;學習如是。